五日后,太尉之子陈蜀差人来沈府向我提亲。
沈家自然不会有人来问我的意见。
更何况陈蜀在羽林军中任职,沈濯自然也想和他拉近关系。
等我知道此事时,亲事已经板上钉钉。
我苦思冥想,琢磨怎么把这门亲事给搅黄。
要不,找陈蜀亲自谈谈?
时至秋季,皇帝率人去围场狩猎,陈蜀率领羽林军护驾左右。
这是我能接触到陈蜀唯一的机会。
我和春果乔装打扮后,兵分两路溜进了皇家围场。
我一边顺着小路走一边琢磨。
自己压根不知道陈蜀长什么样,到底怎么找到他,说服他自愿退婚呢。
说自己一心向道,以后想出家当尼姑?
又或者破罐子破摔,就说自己心有所属,非那人不嫁。
他总不能真要强娶强卖吧?
前面的林子里,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后,走出来俩人。
我定睛一看,巧了,这不是裴景珩?
他身旁的男人英姿挺拔,身着羽林军的盔甲。
两人一路低语,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
总之看起来关系匪浅。
我不敢离得太近,裴景珩的耳朵比狗还尖。
直到两人分别之际,我听到裴景珩隐隐约约唤了一声“陈兄”。
我这才忽然想起,前几日裴景珩说过要送我一份大礼。
这大礼,难道就是上门来提亲的陈蜀?
陈蜀和我并无瓜葛,甚至不知道我长什么模样。
贸然上门提亲,铁定又是裴景珩的谋算。
好啊。
好个裴景珩。
刚刚和他同行的男子,应该就是陈蜀了。
我恨得牙痒痒,特地在裴景珩回程的路上蹲他。
看到我时,裴景珩明显一愣。
我冷笑两声:“裴小将军可真大方,对好兄弟还能买一送一呢,陈都领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帮好兄弟养娃了吗?”
裴景珩被我拆穿,索性也不藏着掖着。
他从容甩袖,似笑非笑地看我:“沈菀,你还真是不消停,跑到这里来,难道以为凭你自己还能改变什么?”
我垂眸沉默,心里最后那点不舍又让我不得不抬起头来,认真看向裴景珩。
“就算是一场***,裴景珩,你对我就当真毫无感情?”
裴景珩嗤笑:“沈菀,你真的以为自己……能进我裴家的大门?”
裴景珩的脸色忽而冷了下来,他漠然盯住我,一步步逼近。
“沈菀,你想进我裴家的门,你得问问,我那战死边疆的父亲答应不答应?”
“你得问问,我那悲伤过度凄惨离世的母亲答应不答应?”
“你得问问,我裴家军因你父亲枉死在外不能归家的数万英魂答应不答应?”
我被他的凛冽逼得后退几步,仍不甘地艰难出声。
“裴景珩,可你明明说过,我是我,我父亲是我父亲。”
“你明明说……你心悦于我,无关沈家,无关仇恨。”
裴景珩眼里尽是嘲弄。
“沈菀,你真的很蠢。”
看着裴景珩拂袖而去的背影,我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。
裴景珩不会对我心软了。
前面还想让赵世子要挟我进府为妾,如今又挑唆陈蜀提亲,不知道还有什么后招等我。
他笃定我无依无靠,只能任他拿捏。
难道我就只能这样随他玩弄欺骗,像棋子一样被他摆弄吗?
脚下忽地一软,赶过来的春果急急从身后扶住我,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小姐,我们……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
“不慌。”
我稳住心神,缓缓看向围场内那顶电影的皇帐。
“你刚从那边过来,狩猎开始了吗?”
“还没有。”
“春果,”我抬头看她,“如果我要离开,你,愿意跟我走吗?”
春果毫不犹豫地点头:“小姐,你去哪我就去哪。”
我顿了顿,终于下定决心。
“春果,你帮我去送个信。”
“告诉那人,我要跑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