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花逢君又逢春

6

萧家老宅。

沈清妍一眼看见了客厅里的林绾绾，正挺着大肚子坐在萧老太太身边。

“妍妍，我奶奶非让她来的......”萧寻野抓着她的手，慌乱道。

沈清妍眼皮都没抬一下，直到萧母从楼上走下来，面色才有了一些波动。

她母亲从小就离开了她，萧母对她很好，她把她当作亲生母亲。

“妍妍，到妈这儿来。”萧母狠狠剜了儿子一眼，拉着她的手细细端详，“怎么又瘦了？”

另一边，萧老太太正亲热 地拍着林绾绾的手背，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。

沈清妍知道，老太太一直不喜欢自己，从三年前萧寻野为了她要去结扎那天起。

萧母走开后，林绾绾手里捏着颗葡-萄，娇声唤她：

“清妍姐，要不要尝尝？特别甜呢。”

萧寻野眼神一暗，突然大步走过去，一把夺过那颗葡-萄：“孕妇不能吃这个。”

他轻轻拍了下林绾绾的头，转而递了块切好的苹果，亲手喂到她嘴边。

记忆突然翻涌。

三年前深夜，她蜷在萧寻野怀里哭得发抖：“我害怕......生孩子好疼......”

男人吻去她的泪水，第二天就瞒着她预约了结扎手术。

那时候他的眼神多坚定啊：“妍妍，我萧寻野这辈子不会让你疼。”

可现在——

“萧总喂她吃水果呢！”

“听说林小姐都快生了......”

窃窃私语像***进耳朵。萧寻野正捏着林绾绾的下巴喂食，霸道温柔到了极致。

她最近的身心，都被萧寻野伤透了，麻木了。

沈清妍突然有些累，走到了一处偏僻的泳池处坐下。

夜风带着凉意吹着她的脸。

“沈清妍，你脸皮可真厚。”

脚步声由远及近，林绾绾挺着肚子站在她面前，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。

“萧总都这样对我了，你还死皮赖脸地在他身边？”

她俯身凑近，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，“实话告诉你吧，我们除了下药那次，做了不知道多少回了。”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，“萧总说......我在床上比你带劲多了。”

沈清妍的指尖一顿。

林绾绾不等她回应，猛然跳进了水中。

“扑通！”

水花四溅的声响伴随着刺耳的尖叫：“救命啊！”

纷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
沈清妍缓缓起身，看见林绾绾在水中扑腾的身影，和众人惊愕的目光。

萧母想要上前，却被萧父死死拽住手臂。

“造孽哟！”萧老太太的拐杖重重砸在她背上，疼得她一个踉跄，“我萧家的金孙要是有什么闪失，我要你的命！”

沈清妍踉跄着扶住栏杆，抬眼正对上萧寻野抱着林绾绾上岸的画面。

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，那双曾经满含柔情的眼睛此刻冷得骇人。

“妍妍。”萧寻野的声音冷得像冰，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，“我说过会送她走，你为什么非要这样？”

沈清妍抬头看他，萧寻野的眼睛里满是质疑和不敢相信。

“我没有。”她轻声说。

萧寻野的手紧了紧，就准备扯着她过去。

“去给绾绾道歉。”

“如果我不呢？”沈清妍用力挣开他的手。

“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！”萧老太太尖利的声音插-进来，“没家教的***！”

沈清妍浑身一颤，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。

她看见萧母挣脱束缚冲过来：“妈！您太过分了！”

听见萧寻野惊慌的呼唤，却不是喊的她，而是“绾绾！”

但这些声音都变得很遥远，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。

她转身时，听见自己高跟鞋敲在大理石上的声音，一声，一声，像是四年婚姻最后的倒计时。